走進圓點女王的創意世界,北師美術館「草間彌生的『軌跡』與『奇跡』」特展
作者:許芮禘(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博物館研究所碩士生)
2022年秋季,有著「圓點女王」之稱的草間彌生在日本青森縣立美術館的個展「從W Collection看草間彌生的軌跡與奇跡」(草間彌生の キセキ –Wコレクションによる)結束。2024年底,「草間彌生的『軌跡』與『奇跡』——W Collection & More 1951-2005」於北師美術館開展(展期至2025年5月4日),展覽延續自3年前的個展,匯集70件展品,除了展出草間標誌性的圓點作品之外,還首次於台灣呈現其不同時期所創作的錄像、服飾、拼貼和裝置作品,讓觀眾從多元視角,認識藝術家不為人知的創作面貌。
由左至右分別為:《海底》、《性的強迫妄想》和《睡眠》,每件作品均插滿陽具造型的填充物,這些作品源自草間彌生自小對「性」的恐懼。並透過不斷重複創作自己所畏懼的事物,進而學會控制情緒,並將這一行為稱為「心因藝術」(Psychosomatic Art)。(北師美術館 提供/劉薳粲 攝影)
《幻影的彼方》靈感來自草間彌生的幻覺經驗:她看見桌布上的花紋突然無限擴張,將所見之物填滿,甚至連自身也一同消失。(許芮禘 攝影)
展覽分為四個子題,以藝術家不同時期的故事與創作形式進行區分,包含「草間的綻放」、「圓點・原點」、「草間的蟄伏」和「Love Forever」。
「草間的綻放」以藝術家廣為人知的創作元素為核心,除了展出《無限的網》系列與《圓點的強迫妄想》,展場還有許多以不同媒材創作的裝置作品。例如,《性的強迫妄想》在象徵女性的高跟鞋上插入軟雕塑,展現出藝術家對性的恐懼與執念;《幻影的彼方》則使用金色顏料,將日常所見的物品以網格覆蓋,欲把幻覺世界中的經驗具象化。
《自畫像》為現存為數不多的早期畫作,草間彌生赴美前為了不讓畫作落入關係不合的母親手上,親手銷毀了上百件作品。(北師美術館 提供)
步入3樓「圓點・原點」與「草間的蟄伏」展區,觀眾得以窺見草間彌生1950年代藝術萌芽階段,以及她因病從紐約返日後的沉潛時期。如同《自畫像》中,大小不一的墨點與網的原始樣態互相交織,以抽象又複雜的構圖構築出似人非人的神秘意象,不僅預示往後「圓點」元素的成熟,更見證了藝術家努力消弭不安與恐懼,開啟以藝術作為自我救贖的創作旅程。
而到了70年代,隨著公眾對草間彌生的興趣趨緩,加上伴侶與父親相繼離去,藝術家經歷一段載浮載沉的時期。此時期草間彌生作品大多附上一層灰暗色彩,例如,拼貼作品《花瓣》使用礫石和咖啡豆等聚合物體,並以生物紋理圖片進行剪貼,展現其對自然的迷戀與對死亡的探尋。
直至80年代,草間彌生經由舉辦個展逐漸重回大眾視野,創作主題亦從對死亡的叩問轉變為對生命的頌揚,作品《永劫回歸》不僅象徵其藉由藝術創作來療癒傷痛、重振精神,也代表著向世界宣告邁入新階段的氣勢。
作品《花瓣》結合動物表皮、細石等影像碎片,呈現靜僻與幽微的氛圍。(北師美術館 提供)
裝置作品《永劫回歸》以46個盒子堆疊,內有許多五彩斑斕的軟雕塑,展現事物被吞噬般的奇異效果;軟雕塑也從早期的陽具形象,轉變為圓點球型和條狀觸手。(北師美術館 提供/劉薳粲 攝影)
展覽尾聲以「Love Forever」做結,時直1960年代,已在紐約闖出一片天的草間彌生,作品媒材逐漸由平面轉向立體,並開始策畫「乍現」(Happening)行動——經由在裸身演出者的皮膚上繪製圓點,象徵著彼此消融、回歸宇宙自然狀態。此外,草間彌生還涉足時尚、音樂劇、電影等領域,將藝術語彙輸入大眾文化,從前衛藝術家轉變為全球文化偶像。
草間彌生於1968-69年間創立草間服裝公司(Kusama Fashion Co., Ltd.),設計露臀低胸或性器官挖空的前衛服裝。2002年,與大阪設計公司graf合作,推出一系列家具與布料,民眾可以購買回家,自行創作。(許芮禘 攝影)
錄像作品《花縱慾》記錄了乍現行動的場景。(北師美術館 提供/劉薳粲攝影)
「在魚貫往來的人潮中,我奮力打拼如此多個年月,不知道有多少次都想拿刀自刎尋死,然後重整思緒,重新站起。我渴望生命燦爛的陽光,然後無限地活到人生的盡頭。」——引自草間彌生詩作〈草間彌生之愛的訊息〉
特展呈現草間彌生這位異才藝術家的生命「軌跡」,使觀眾看見其作品主題不僅限於繽紛的「圓點」,還以多種特殊的形式回映著永恆、無限、生與死,以及愛等議題。這些元素所交織出的視覺「奇跡」,帶領觀眾徜徉於草間彌生獨具風格的創意世界。
❚ 執行編輯:謝佳均
2025/01/27